耳朵也可以偷嘗禁果 《Temptation》

我們在嘗試描繪音樂的時候,總是帶有一點比喻,外加一點想像,比如這個說弦樂,就是要絲綢般柔順,天鵝絨般的音色,彷彿這個弦樂聽上去像是能用手觸摸的一樣。可是音樂家用什麼描繪他們創作的音樂?我的作曲家朋友之前插着腰告訴我,如果要給旋律配器,那可是要講究溫度的,圓號可以吹出溫暖的、飽滿的音色,弦樂我認為是冷冽的,這麼說起來倒是成為廚師了,低溫處理一下做成冰激凌,高溫就來個煎炸炒!

傳說這個俄國作曲家斯克里亞賓喜歡把音樂的調性按色彩編排,創作的時候他喜歡根據不同的調性來改變屋裡的氛圍燈光。但是在這個方面似乎每個作曲家都有自己的一套標準,斯克里亞賓的同胞,同樣是作曲大師的里姆斯基·科薩科夫,他對調性對應的色彩就完全不同於斯克里亞賓:他說C 大調是一塵不染的白色,而斯克里亞賓則認為C大調為紅色。實在是南轅北轍啊,兩位大音樂家為此竟然還爭論了一番。這個故事可不是瞎編的,見證人可是另外一位作曲家,叫拉赫瑪尼諾夫。說到這裡就納悶了,為什麼對色彩更為敏銳的女性,就沒誕生多少作曲家呢?要知道女性對口紅的色號都是了如指掌的,現在的手機商家們都喜歡在顏色前加上一個名詞做修飾:比如說梨花白,靜夜黑、藍水翡翠、琺琅紅等等。顯得特別有詩意,估計只要告訴女性色號的Number,馬上告訴你到底是什麼色。請問各位男同胞:你們分得清西柚色、豆沙色、梅子色、西紅柿色嗎?

 

可是我們在說一個人的歌喉的時候,用什麼形容詞呢?一旦你有機會聆聽爵士,特別是爵士歌手們,嗓音條件和音色都不能用很高貴的東西去形容了,沙啞的有,煙嗓的也有,但是人們通常用一些有豐富、有層次的東西去描繪這種音樂,倒沒有古典音樂交響詩那樣的巍峨高聳,但是爵士歌曲總是像香水、雪茄、威士忌這類東西,為什麼?爵士音樂會讓人上癮、讓人迷醉,這種氛圍令人放鬆、鬆弛,甚至有人說爵士音樂就像親吻一樣鎮定、止痛的作用,似乎有點誇張,但在錄音製作上,目前都有恨不得讓聲音貼近你耳朵里的傾向,聽這種音樂應該是一切都很淡、氤氳朦朧。

 

眼下這張Chantal Chamberland(香朵)的第七張個人專輯《誘惑》中,橫跨了藍調、靈魂、爵士、Bossa Nova等多樣的音樂風格,聽完這張專輯我只能嫉妒,我嫉妒現代的錄音技術,我嫉妒現在的錄音條件。想想以前的音樂家們,在十分艱苦的條件下錄製音樂,甚至有一些偉大的音樂家都沒有留下任何錄音,他們的偉大藝術只能通過書面記載來流芳百世。之前她還發行過一張專輯叫《香朵五號》,非常容易讓人聯想到法國名牌香奈兒最富盛名的香水「香奈兒5號」(CHANEL No.5),她的嗓音確實有這種「每個女人活着,都渴望擁有一款」的感覺,此次新專輯還由歌手自己擔起了專輯製作人的重任,她一定知道觀眾是喜歡怎麼樣的歌曲的,Chantal Chamberland(香朵)一直生活在加拿大的蒙特利爾,早期作為民謠搖滾歌手在酒吧演唱,與Barenaked Ladies和Sarah McLachlan同譽。

在經過一段時間休整後,Chantal Chamberland重新定位自己的音樂方向,朝着Jazz路線進軍。而且據她自己所說,這還是小時候受到外婆的影響:「我是由外婆帶大的,因此在我的成長生涯中屋子裡總是播放爵士樂。大多是Sarah Vaughan、Lee Horne、Shirley Horn與Ella Fitzgerald。」2004年在加拿大蒙特利爾國際爵士音樂節得到了聽眾的極大肯定,而後活躍於多個電影節和音樂節的演出。此次專輯名字就是第一首主打歌,名曰《Temptation》,正好映襯了封面的那個蘋果,蘋果在西方象徵著愛,在聖經上有亞當和夏娃吃的「禁果」,這首歌是Tom Waits的著名歌曲,按Diana Krall的話說,Tom Waits是發展了爵士樂,演繹起這首歌曲來,戴安娜將其流行化了,而Chantal Chamberland確實很好的把握住了這首歌曲的爵士樂本質。

 

整張專輯似乎也是在偷嘗禁果:將惠妮·休士頓(Whitney Houston)、U2、比爾·威瑟斯(Bill Withers)、蒂娜·特納(Tina Turner)改編演唱,似乎是上帝禁止的,因為一般人不太敢這樣玩。而她的嗓音正好有種別人沒有的韌性,難怪她早期是玩搖滾出身的,要知道爵士女伶什麼路線的都有:玩稚嫩的有,也有故作深沉的,飽經風霜的也佔據主流。從搖滾轉型到爵士的歌手,從古至今怎麼算都不多,Chantal Chamberland可說是有史以來最成功的一位,聽到這樣婉轉的歌聲,你大概很難想像她二十年來始終為風濕性關節炎所苦。此次製作採用 24bit/96khz規格的DSD母帶處理,更有推出MQA-CD版本,音效絕對能滿足音響迷最挑剔的耳朵。據說後續還會發行180g的黑膠版本,也不失一個新收藏的載體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