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勇與張櫓父子,中國兩代指揮家與鋼琴家同台紀念蘇聯音樂大師肖斯塔科維奇(Shostakovich)的音樂會,具有深層意義。他們對這位偉大作曲家遺產的尊敬與傳揚,展現了跨越家庭與歷史的文化傳承。
張家父子合作始自2012年,他們經常在演出中聯袂演繹,他們的默契與相互理解,詮釋肖斯塔科維奇複雜的作品,有獨到的理解,不僅是技術的展示,更是情感的交融的共鳴。
最近出版的《永恆:紀念肖斯塔科維奇逝世五十周年特輯》,是張氏父子於去年底與深圳交響樂團錄製的專輯,收錄《Piano Concerto in C Minor, Op.35》與《Symphony No.5 in D Minor, Op.47》兩首肖氏的作品,並以兩張不同轉速的黑膠(45rpm與33 1/3rpm)發行。

肖氏的《第一號鋼琴協奏曲,作品編號35》,共有快板、慢板、中板、急板四個樂章。全曲以鋼琴與小號的雙重獨奏為主,樂曲的氣氛從抒情平和與幽默詼諧,鋼琴的華彩樂段極具吸引力。在第二樂章中,小號的柔美旋律與鋼琴的緩慢華彩樂段尤其動人;張櫓的鋼琴表現流暢,對極速段落與華彩樂段的處理技術精確,音色變化豐富,整體音樂富有幽默感與戲劇性。終章的鋼琴獨奏更是精彩紛呈。深圳交響樂團小號首席代東宇與張櫓以明快的小號獨奏段落與鋼琴對話,營造出幽默與緊張感,突顯雙重協奏的結構。
張國勇指揮對鋼琴與獨奏者的互動掌握得宜,併兼顧指導弦樂團,為伴奏提供穩固支持;在其棒下,整體音樂既緊湊又富層次,情感表達不致過分浮誇,充分體現了肖氏1933年這首作品的諷刺與幽默特色。
《第五號交響曲,D小調,作品編號第47》的四個樂章為中板、小快板、廣板與不太快的快板,全曲長達46分鐘。第一樂章 Moderato為奏鳴曲式,充滿戲劇性與複雜情感;第二樂章Allegretto為圓舞曲體,但帶有暗淡氣息;第三樂章Largo情感深沉,具有悲愴的哀歌特質;第四樂章Allegro non troppo表現透過鬥爭而獲致解放,充滿自豪感與動力。
曾就讀莫斯科柴可夫斯基音樂學院的張國勇,具有深厚的蘇俄派指揮功底,對肖斯塔科維奇的音樂理解透徹;在處理節奏與動態變化時揮灑自如,能夠掌控樂團演繹肖氏作品的複雜與不穩定性,釋出層次感與張力,突顯音樂中的轉折與衝突。

深圳交響樂團在張國勇指揮下演奏肖斯塔科維奇《第五交響曲》表現有水平,在高速與高難度的段落中保持清晰與合奏的緊密。銅管的輝煌與弦樂的深沉形成鮮明對比,充分體現作品的戲劇張力。張國勇引導弦樂組在不同段落中展現溫柔抒情與激昂的力量,樂手的力度調節精準而靈活,並配合指揮的情感指示,清晰呈現音樂的起伏,以動態變化烘托情緒,從柔和地推進至強烈的爆發點。指揮注重音色塑造、節奏控制與動態變化,帶領樂團展現細膩而多層次的音樂表現,增添《第五樂章》豐富的內涵與表現力。
我是初次認識深圳交響樂團,印象非常不錯,演出風格多樣而有活力。整體表現對我來說很有說服力。數據顯示這個職業樂團1982年成團,位於中國交響樂界前列,以其廣泛的巡演和演出聞名,表演足跡遍及世界各地。歷任音樂總監都赫赫有名,包括張國勇、姚關榮、俞峰及德國的指揮家Christian Ehwald等,現任音樂總監為林大葉,更有着名音樂家余隆擔任藝術顧問,還有榮譽首席指揮譚盾,而樂團多位首席亦是獨當一面的演奏家。
《永恆:紀念肖斯塔科維奇逝世五十周年特輯》黑膠回放的音響效果在45rpm與33 1/3rpm轉速表面寧靜,沒有底噪,加上採用德國DMM(Direct Metal Mastering)金屬制母版,以保留回放的純凈度。
在《第35號鋼琴協奏曲》中,突顯了獨奏鋼琴的華彩與小號的鮮明個性,錄音中的音響效果平衡了鋼琴與小號的聲響層次,忠實傳達音樂中的戲劇張力與細膩對話,同時,弦樂伴奏層次分明並能保持平衡。
至於《第五樂章》,銅管、定音鼓、敲擊樂器、鑼鼓、提琴及木琴的配器十分均衡,定位準確,使整體音響效果更具立體感。雖然錄音信息與製作團隊的相關數據並不詳盡,但整體聽感自然、不造作;即使無法與當時現場演出直接對照,錄音所呈現的臨場感仍讓人體驗到現場音樂的情緒與細節。

張國勇的指揮表現技術精湛、情感深邃以及文化內涵豐富,被認為是華人指揮家中對肖斯塔科維奇作品最具權威和感染力的詮釋者之一。他要求嚴格,注重排練的溝通和整體協調,重視樂團合作與排練,主要是要確保作品在技術和表現上的完美表現。他曾多次指揮香港中樂團等,受到高度讚譽。
在紀念肖斯塔科維奇的音樂會與專輯中,張氏父子回顧肖氏生涯中對自由的追求與壓力下的藝術堅持,提醒聽眾珍惜藝術自由及其背後的歷史意義。


